早几年端木凌泼和我家住对门邻居,她是一位福建老太,已七十多岁,年轻时曾做过植保教师。端木老师无儿无女,老公在她六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。她生活简朴,晚年的生活乐趣:就是养花,尤其对栽培水仙花情有独钟,还赢得“水仙老人”的雅号。她栽的水仙花,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,鲜绿的叶子,洁白的花朵,亭亭玉立的身姿,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印象。
97年冬天我父亲生病住院,端木老师托人捎给我父亲一盆她精心培育的水仙,几株水仙相互缠绕在一起,高低错落有致,简直是一件艺术品。我把水仙花放在父亲的病床头柜上,满屋里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幽香,父亲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,病也好了许多。第二年冬天,端木老师送给我家几个水仙头, 当水仙头长出根芽来时,端木老师又一刀一刀削给我看,并手把手教我。到了春节前后,那盆水仙开出许多白色的、黄色的、单瓣的、重瓣的花朵,将节日气氛点缀得生机勃勃。打那以后,我迷上了水仙,只可惜水仙花开的花期太短,如果一年到头都能看到水仙花开就好了。
有一天,美术馆举办的“迎新春书画展”上,一幅水仙画令我心旷神怡,我想:要是这幅画挂在我家里,我不就是天天可以看到水仙花了嘛?后来有一次,在我二哥家恰巧碰到了那幅画的作者,我把我的想法说了,并请他画两张形、态、神各异的水仙画,画家很爽快,马上铺开白白的宣纸,浓浓淡淡的水墨点染上去,接着勾画几道宛转有致的花干,再以黄、白两种颜色随意点染几笔,便怒放出几朵水仙花,还簇拥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。二哥欣然题字:“凌波仙子”。我把画裱好挂在卧室里,这样就终日可以和水仙花相伴了。
隆冬季节水仙花开,赢得了人们的喜爱, 晚年的端木老师点点滴滴,更让我们敬佩!我们这幢老楼吃水问题常年受水压低的困扰,许多住户有水表出户的愿望,可四楼朱师傅家因自己领低保,加之妻子身体又不好,水表出户的几百元钱都难拿得出来,他家就“闹”着不同意,端木老师了解实情后,悄悄的给垫付了,这不光是朱师傅家就连整幢楼的住户都感激她。这几年,端木老师随着年龄的增长,头发也变得白白的,有时穿起绿裤子,我笑着对端木老师说:您不就是“水仙花”嘛!她听了总是笑眯眯的。每天她坚持按时把楼道上下清扫一遍,众邻都劝她歇息,她笑呵呵的说“习惯了,活动活动筋骨”。有一天,一封寄给端木凌泼的信搁在信箱里,署名福建xx希望小学,我很好奇的把信交给端木老师,原来她在新闻联播里看到自己家乡遭受洪涝灾害,洪水冲垮掉小学教舍,孩子们无处上学可怜的样子,勾起她少年艰辛求学的往事,她毅然决定取出全部积蓄合计五万元人民币捐给灾区。这让我没想到一向节俭的端木老师竟会有这样的义举,她的行为令我肃然起劲。
2004年阴历腊月十九是她八十岁的生日,我把一张精心挑选的水仙画裱好送给她,她放开一看,喜欢极了,说这是她收到最珍爱的生日礼物。这时前来祝寿的朱师傅带着他的小儿子 ,手里还捧着一盆含苞欲放的水仙花,小家伙甜甜的叫到:“端木奶奶,您瞧我都会养水仙花了”。------我看着热闹的祝寿场面,想到:端木老人住这幢楼,真是我们的“福气”!她就像摆放在我们身边一盆盛开的水仙花,为大家添翠送香。在以后的日子里,我的心中总是充满了温暖的感动,象端木老师那样真诚地去对待每一个人,因为那些散发着缕缕清香的水仙花,常摇曳在我的心底。